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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一到,巫陽和我早早就在咖啡店準備好,帶著兔子娃娃和男孩寫的地址,踏上了男孩的尋根之路。
  
  
  坐上巫陽不曉得哪裡弄來的車,原本有些擔心他的開車技術,上路沒多久發現挺平穩的。轉頭看了眼他專心開車的模樣,我就開始在一旁對照著地址,靜靜地研究著地圖。但我左看右看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地址上沒有寫明所在地是位於哪一個縣市,只有草草標示出地區、道路跟門牌號碼;我將台灣地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連外島都查了好幾次,還是沒有看到有個叫做「跑馬地」的地方。
  
  
  
  「巫陽,這個地址到底在哪個縣阿?是在山上嗎?怎麼找都找不到。」我有些洩氣地將地圖放下。
  
  「不用找了,妳拿著台灣地圖是找不到的,跑馬地在香港。」巫陽的眼神裡寫滿’”妳是個孤陋寡聞的笨蛋”。
  
  「這小鬼從香港來的?那我們開車去哪裡?機場嗎?我沒帶護照欸!」我回頭看了看坐在後座熟睡的豪豪,原本驚叫的聲音瞬間壓低了許多。
  
  
  「誰跟妳說要坐飛機的,我們就開這車去阿。」巫陽邊打著方向燈,丟了個白眼給我。
  
  「香港跟台灣沒有建跨海大橋吧!你這台是潛水艇嗎!」我從牙縫裡低聲擠出這幾句話。
  
  
  「曦曦妳變聰明囉,這台的確可以潛水啦;但是現在夏天海邊人多,開這車下水太張揚了;所以還是低調點,走冥路。」他驚訝的看著我,似乎很滿意我的開竅。
  
  
  「走明路算什麼低調阿,而且明路是什麼?我只有聽過夜路走多會碰到鬼,還有網路、天堂路、不歸路......」我開始掰著手指數了起來。
  
  「妳這個白癡!」巫陽一臉妳沒救了的樣子,懶得聽我胡言亂語。沒先打個照面,就一掌從我的頭上巴了下去。
  
  
  「很痛欸!你幹嘛啦!」我吃痛地揉著我的後腦勺。
  
  「不止有夜路走多了才會看到鬼,冥路上也有很多。」巫陽不顧我對他的咧嘴呲牙,若無其事地指了指窗外。
  
  
  「有什麼鬼會在白天出現在什麼明路啦。」我一臉不信,卻也有些好奇,不情不願地順著他的手轉頭看向窗外。
  
  
  不好奇還沒事,我這麼一轉頭就看到一個臉色死白、滿頭鮮血的紅衣女子,正面緊緊地貼在我座位的車窗上;吊著白眼死盯著我看。餘光稍稍瞄到她頭跟脖子似乎有些分離。
  
  
  「阿~~」我尖叫了好大一聲,手忙腳亂地翻著包包,拿出地圖蓋住車窗。
  
  「巫陽你居然叫我看這種東西!」我深呼吸了好幾口,還是止不住自己微微顫抖的聲音。
  
  
  「曦曦,要尊重人家喔,怎麼可以稱呼一位美女為”這種東西呢”?沒想到妳膽子蠻大的嘛,居然跟她對望了那麼久。」巫陽完全無視我的滿臉蒼白,居然說得出這種沒心沒肺的假話。
  
  
  「我們到底在哪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好兄弟......」我吞了吞口水,指著在擋風玻璃外面,在路上遊蕩的”行人”說道。
  
  
  「冥界阿,我們借他們的路來用用,只要通報一聲,不用過海關檢查護照也不用辦什麼簽證,省時省力嘛。」巫陽神色自若,猶如我們正在討論午餐吃要什麼一樣。
  
  
  「我是有呈借用單的喔。」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忽然向我補充說道。
  
  「借道還要呈借用單喔?」
  
  
  「雖然說規矩沒有人界那麼多,但也算挺麻煩的,上次我沒先報備,闖紅燈被攔下來又沒帶駕照,結果被開了一堆罰單,事後不曉得燒了幾捆冥紙才繳清罰款呢。」巫陽開始數落起冥界繁瑣的規矩,碎碎念個不停。
  
  
  看著他比手畫腳、講得口沫橫飛的樣子,突然發現我越來越適應這種脫離現實的生活了。
  除卻那場可怕又丟臉的除妖不算,其實跟他們在咖啡店裡打打鬧鬧,工作(實際上都沒客人)兼當學徒的日子雖然有點詭異但也稱得上輕閒愜意了。能有這般的際遇真不曉得是福還是禍。
  
  
  
  想到這裡,我回頭看了看抱著兔子娃娃沉睡的豪豪,不禁失笑,這孩子一上車就昏昏欲睡,過沒多久就睡得不省人事了。我剛剛高聲的尖叫居然沒吵醒他,巫陽嘰嘰喳喳的講話聲音似乎也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頭一次見到有人這麼好睡的。
  
  
  「這孩子怎麼這麼會睡阿,鬼魂也需要睡眠嗎?」我打斷了還在碎碎念個不停的巫陽,想向他確認這情況是否正常。
  
  
  「都當鬼了怎麼可能還需要睡覺阿,當然是不用睡阿。」巫陽理所當然地說道,看著我面有菜色才順著我的目光看向後座。
  
  
  「那豪豪這樣是怎麼回事?」我心想該不會連鬼都會生病吧。
  
  
  「唉呀這小鬼的魂沒跟全,人魂落在路上了。太久沒送靈,都忘了應該要邊招魂邊走了。」巫陽拍了額頭一下,一臉悲愴;搞得好像他發生了嚴重的大事一般。
  
  
  「這很嚴重嗎?還是我們開車繞回原路找找看?你不要太自責啦,我們可以一起解決阿!」我有些憂心忡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魂魄沒跟上應該是件棘手的事情。雖然很擔心豪豪,我還是嘗試著用歡愉的口氣鼓舞他,深怕他內心感到太過愧疚。
  
  「唉,這你解決不來的。」巫陽搖了搖頭,拍了拍我搭在他肩上的手說道。
  
  看著他突然變得消沉的模樣,心慌不已,著急得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只能手足失措地繼續講著安慰他的空話。
  
  「早知道昨天就不應該玩英雄聯盟玩到那麼晚,沒睡飽真的好痛苦阿!居然連這麼一件小小的招魂都忘了。而且臉色好黯沉,都不帥了。」巫陽用後照鏡照了照自己的黑眼圈,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後悔。
  
  
  「所以你只是因為沒睡飽這種小事在那裡唉聲嘆氣?」我冷冷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他是在緊張豪豪呢。原本擔心他的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海正波濤洶湧地翻覆著。
  
  
  「睡眠可是很重要的欸!一天要睡八個小時才夠阿。」巫陽還反過來向我提倡健康概念。
  
  「是有人逼你玩線上遊戲嗎?都不曉得你在房間裡偷偷藏了電腦,我猜卡羅夫他們不知道吧!」我冷笑著威脅他。
  
  
  這人居然偷偷在房間裡放了台電腦沒讓那兩隻什麼都容易沉迷的式神發現;想必到時候以一擋二的爭奪戰爭會很有看頭。
  
  「妳可不要亂來喔!妳也知道他們兩個什麼德行。為師前幾天才偷偷出去買回來的。妳千千萬萬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在房裡藏了電腦,不然為師就斃了妳。」他抓著我的肩膀害怕地說道,似乎真的很怕他們兩個知道了他房裡那台電腦的存在。
  
  
  「要我不說也是可以啦,但是你得快點想辦法把豪豪送回家,既然你都知道他有一魂沒跟上,還一直開車!」我指著方向盤劈頭就罵,突然發現巫陽的兩隻手都沒放在方向盤上;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他一直都是盤腳坐的。
  
  
  「怎麼車子還在動阿,你該不會從頭到尾都沒在開,光做做樣子吧!」我萬念俱灰地瞪著他看。希望他不會給我我心裡想的那個答案。
  
  
  「第一台汽車出產的時候有開過啦!後來出太多新的,我懶得重學。」巫陽又對我投以一個燦爛的專業花瓶式笑臉。
  
  
  真是中看不中用!我居然把自己和一個小鬼的身家性命都丟在他手上,雖然不曉得冥界的規矩是什麼,但以正常的規定來看,不可能會放任一個不會開車的人在路上開著車飆吧。儀表板上顯示的時速已經快要飆破一百二了,重點是這裡看起來超不像高速公路。
  
  
  「你有幫我們投保意外險嗎?受益人請寫我媽,謝謝。」我閉著眼睛說完,抓著安全帶的手又抖得更嚴重了些。
  
  
  「拜託,冥界租車系統做得超讚的,不用擔心啦!每輛車只要拿到以後輸入地圖就有衛星自動導航駕駛。我連開都不用開,坐在駕駛座只是方便交通警察攔檢時檢查行照駕照而已啦。」巫陽看著我奇怪的行為微微皺了眉,後來又看了看自己才恍然大悟我這麼奇怪的原因;這時才草草解釋了一番。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把豪豪的魂招回來啦!今天是星期天,我還要早點回家照顧我弟欸!」我還是不敢張開眼睛看到這台無人駕駛的車狂飆的景象。
  
  
  「妳不說我真的差點要忘了呢,哈哈。」巫陽受到我的提醒後還恬不知恥地開心大笑了兩聲。
  我真的覺得我在跟一個三歲小孩對話。
  
  
  在強烈的絕望下我閉著眼想要忘卻我自己身在何處,只聽他似乎按了按車內音響的按鈕,便聽到強烈的節奏配樂從喇叭裡放出;他清了清喉嚨後就開始跟著節奏念起了奇怪的東西。
  
  
  
  「魂啊回來吧! 何必離開你的軀體, 往四方亂走亂跑? 舍棄你安樂的住處, 遇上凶險實在很糟。 魂啊回來吧! 東方不可以寄居停頓, 那裏長人身高千丈,只等著搜你的魂。 十個太陽輪番照射,金屬石頭都熔化變形。他們都已經習慣,而你的魂一去必定消解無存。回來吧,那裏不能夠寄居停頓。
  
  
   魂啊回來吧! 南方不可以棲止。 野人額上刻花紋長著黑牙齒,掠得人肉作為祭祀, 還把他們的骨頭磨成漿滓。那裏毒蛇如草一樣叢集,大狐狸千裏內到處都是。 雄虺蛇長著九個腦袋,來來往往飄忽迅捷,為求補心把人類吞食。回來吧,那裏不能夠長久留滯。
  
  
   魂啊歸來吧! 西方的大災害,是那流沙千裏平鋪。被流沙卷進雷淵,糜爛潰散哪能止住。僥幸擺脫出來,四外又是空曠死寂之域。紅螞蟻大得像巨象,黑蜂兒大得像葫蘆。那裏五穀不能好好生長,只有叢叢茅草可充食物。沙土能把人烤爛, 想要喝水卻點滴皆無。徬徨悵惘沒有依靠,廣漠荒涼沒有終極之處。回來吧。 恐怕自身遭受荼毒! 
  
  
  魂啊回來吧!北方不可以停留。那裏層層冰封高如山峰,大雪飄飛千裏密密稠稠。 回來吧,不能夠耽擱得太久! 魂啊歸來吧! 你不要徑自上天。九重天的關門都守著虎豹,咬傷下界的人嘗鮮。 另有個一身九頭的妖怪,能連根拔起大樹九千。還有眼睛直長的豺狼,來來往往群奔爭先。把人甩來甩去作遊戲,最後扔他到不見底的深淵。再向上帝報告完畢,然後你才會閉眼斷氣。回來吧,上天去恐怕也身遭危險! 
  
  
  魂啊回來吧!你不要下到幽冥王國。那裏有扭成九曲的土伯,它頭上長著尖角銳如刀鑿。脊背肥厚拇指沾血,追起人來飛奔如梭。還有三只眼睛的虎頭怪,身體像牛一樣壯碩。這些怪物都喜歡吃人,回來吧! 恐怕自己要遭受災禍。 魂啊回來吧! 返回故居不再離鄉背井。 」
  
  
  
  我越聽越覺得他念的東西我曾在某個地方有讀過類似的內容,但此刻我真的半點都想不起來;半瞇著眼睛看著他,發現他完全進入了自我陶醉的模式。手上不曉得何時多出了一支麥克風;跟個嘻哈饒舌歌手似的,明星架式十足。
  
  
  「家族聚會人都到齊,食品豐富多種多樣。有白米五穀也有麵包,還摻雜好吃的八寶粥。大苦與鹹的酸的有滋有味,辣的甜的也都用上。肥牛的蹄筋是佳肴,燉得酥酥爛撲鼻香。調和好酸味和辣味,端上來有名的泰國酸辣湯。
  
  炸鹽酥雞火烤香腸,再配上冰涼的珍珠奶茶。紅燒獅子頭煲煮大白菜,另有滾油煎炸的麥當勞。滷雞腳配上熬好的魷魚羹,味道濃烈而又脾胃健康。科學麵和雞蛋糕作點心還加上很多冰淇淋。晶瑩剔透的愛玉摻和蜂蜜,要喝多少隨意就好。」
  
  
  
  我決定等到他唱完再問他這歌是出自哪裡,我繼續仔細地聽著他唱的歌詞,眉頭皺得更深了。我彷彿聽見了麥當勞、香腸、科學麵什麼的......忍不住張開眼睛看著唱得渾然忘我的巫陽,想確認是我幻聽還是他真的有念到。還來不及問他到底在唱什麼東西時,他又接著唱下去了。
  
  
  「豐盛的宴席還未撤去,歌手和樂團就羅列登場。安放好鋼琴設置好大鼓,把新作的樂歌演奏演唱。唱罷《千里之外》再唱《知足》, 更有《童話》一曲歌聲揚。 聽完歌曲還能玩遊戲,可玩Uno樂高五子棋;看電視打電動也可以,魂啊回來吧! 快快返回故里。YO!」
  
  
  連UNO都出現了,這是我聽過最詭異的饒舌歌曲了;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我才正想要開口問他到底唱這種奇怪的歌要幹嘛時,一道稚嫩的的童聲就從後座傳了過來。
  
  
  
  「大哥哥謝謝你!我一聽到你的歌聲就跟上你們了。都怪我在半路貪玩,差點就真的回不了家了!」豪豪探頭到了前座,抱住了巫陽有些懊惱地咕噥著。
  
  
  他那個樣子也叫做唱歌?好吧,念饒舌能算是唱歌啦。可是歌詞就真的完全是在惡搞古文吧。我這時才想起來前陣子為了準備考大學的時候讀了很多文言文,這前半段分明就是出自《楚辭》中《招魂》這篇的白話文阿!勉強理解他為什麼會用上這篇,但後面的亂改還是讓我很想要為原文作者掬一把同情淚。
  
  
  
  「巫陽,改編古文成RAP招魂這招真的很瞎,我們下次能不能用看起來專業點的方法。」我無力地看著重逢後相談甚歡的兩人(?)。不禁打了個冷顫,害怕起在他的教導之下我也會變得如此”隨興”。這樣應該會被灼華打爆吧。
  
  
  「曦曦,妳太拘謹了,咒術都得發自內心啟用才會有效阿。更何況,時代在進步喔。」巫陽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想當初我也是規規矩矩地吟唱完整首招魂呢,這次唱的已經是縮編版的了;在皇宮那種地方實在是拘謹得要命;規矩又多又雜,我都快被那些人煩死了。還要先問明白當事人的喜好等等才有辦法編出咒歌。我當天實在是被搞得很不爽,想說隨便唱唱就走了。沒想到還被寫了下來,早知道用詞就更優美一點了。」
  
  
  巫陽開始講述這首歌的典故,講得好像是他自己寫的一樣。但看到豪豪聽得津津有味的模樣我也不忍心潑他冷水,就也任由他繼續大放厥詞了。
  
  
  「而且當時要招的好像是生魂,但後來我發現這首歌用於帶遊魂回家比較有用。所以當時似乎是失敗了,哈哈!」巫陽說完還一點也不羞愧的大笑了兩聲。
  
  
  「哥哥姐姐你們都好厲害喔!我也會努力保護我的媽媽跟妹妹的!」豪豪看著我們兩個的眼神中充滿著崇拜以及景仰,我受得實在是很心虛。
  
  
  巫陽卻一點也不謙虛地摸了摸豪豪的頭說,「要變得跟哥哥一樣厲害可能還很困難喔。對了,小弟弟你回家保護完媽媽後,如果有發光的人來帶你走,記得跟著走,別執意留在媽媽身邊喔。」看著豪豪疑惑的模樣,巫陽笑著在他的額頭上打了個手印,只見一道淡淡的橘光消失在他的印堂上,車子也在此時停了下來。
  
  「好了,你到家囉!等一下那個笨笨的大姐姐會帶你下車,你要先乖乖的待在娃娃裡喔。」
  
  巫陽一彈指,我這側的車門就打開了,兔子娃娃也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手上。還來不及開口,我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趕下車,走往一處大樓。我忍不住回頭瞪了巫陽一眼,他若無其事地送了我一個飛吻以後便把門在我面前甩上。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看著眼前高聳如雲的大樓,我朝著娃娃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種大樓通常都有保全看守,這下子真不知道該如何將娃娃交到男孩媽媽手裡。
  
  
  「姐姐,妳就說妳是我的美術老師,這娃娃是我以前做的作品;妳當時覺得可愛所以帶回家修改,這時才想到要交回家長就好了。我媽媽以前很忙,根本沒時間注意到這娃娃早就已經在發回來很久了。」豪豪看著我說道,提到自己的媽媽時,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受傷。
  
  
  看著他有些哀傷的模樣我更加心疼了,但我這副模樣真的有像老師嗎?可事到如今也只剩這個辦法比較可行了,要怪就怪我出發前沒先好好研擬計畫,我由衷地希望這說詞真的能蒙騙過去。
  
  
  有了豪豪的強力保證後,我心裡也感到踏實了些。走進大樓後,我簡單地向警衛說明了一下,他看了看我誠懇的樣子也不像是個壞人;便將娃娃先接下了。
  
  看著警衛拿走娃娃的身影,雖有些捨不得,但也很欣慰豪豪終於能回家了。臨走之前,豪豪還特地跟我揮了揮手,說了再見。我也笑笑地揮了揮手,轉身後,才任由淚花浸濕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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